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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admin 更新时间:2025-08-31
摘要:二、面具背后,游戏主播的真实生活在这些主播们的身上,恶意如同浪潮。来时席卷一切,去时不留痕迹。实习编辑丨池骋“当一个人决定要成为一个主播的时候,他已经在做心理准备了。”心,新出的主机游戏主推博主 2022发布的主机游戏

 

二、面具背后,游戏主播的真正生活

在这些主播们的身上,恶意如同浪潮。来时席卷一切,去时不留痕迹。

实习编辑丨池骋

“当壹个人决定要成为壹个主播的时候,他已经在做心理准备了。”心理学家李松蔚告知我。

前不久,美国知名游戏主播Etika在布鲁克林大桥上留下自己的背包,一跃而下。他这两年一直饱受心情病的困扰。他的死掀起了轩然大波,大众怀疑悲剧和他所从事的职业有关。

在微博上拥有超过400万粉丝的“最红国博讲解员”河森堡也表示,他身边享有巨大流量的博主们拥有好心情的概率是“零”。他认为“大流量和坏心情的相关是如此强烈”,而且将难题归结于一种“灵魂超载”——当过往人际探讨的小圈层被流量强行突破了之后,“大众用处理百人级人际关系的心理硬件去面对上百万人”。

这一次,大家想要把目光放在游戏主播上。主播们总是以最好的面目展现在镜头面前,但镜头后面的他们,到底过着啥子样的生活?面对着啥子样的难题?他们是如何化解的?

大表姐(yesyanbaby)曾经被壹个男主播攻击过。当时她又气又急,心情失控,“当着直播间观众的面痛哭”。

那是大表姐刚开始在斗鱼直播时的事。那会儿直播平台还不规范,有些主播会为了人气攻击其他主播。后来她回过头想一想,“其实也都是他的节目效果,我只是被当成了炮弹”。

她讲起这件事的时候口气很轻松。“那段时刻蛮抗拒上播的,毕竟那个节拍也跟着我一两年了。”她说,“后来我跟平台反映了这个难题,那个男主播也在直播里给我道歉了……已经过去很久了。”

“也才两年而已。”我说。

“这种物品壹个月也许就忘记了。‘节拍’这种物品很快的——你不忘记,观众也忘记了。”她说,“我记得我当时是很想言败的,但那种心情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调动起来了。我很难回到当时的那种心情,用语言也无法形容。”

许多主播会用“带节拍”概括他们面对的恶意。这个词最早用来形容经验丰盛的玩家带领队友发起进攻,现在则多用于指某些人发表煽动性和争议性的言论,引起无知群众跟风——在主播圈,进攻的矛头当然总是指给粉丝众多、拥有一定话术权和影响力的主播们。

大表姐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形已经调节得相对稳定了。偶尔赶上心情糟糕的时候,看到不好的弹幕,她也会怼回去发泄一下,但她清楚这并不能解气。“之后难题更严重了,他会一直跟你吵下去。”

回击无济于事,往往只会让恶意反扑得更加猛烈。“因此我了解,还是不要这样相对好。”比起吵架,她更在意自己能不能以更好的面目展现在观众面前,“好好练练唱歌,练练才艺,进步打游戏的水平”。

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会由于别人“带节拍”就在众人面前大哭的女孩了,她自己的心态早已放平。“如果壹个主播连这些物品都无法面对、无法化解的话,他就不适合做这个职业。”

“算是这个职业必须付出的代价吗?”我问。

“也不能说是代价,这就是你在这个行业职业,需要和之共存的物品。”

夏一可28岁,干“这一行”已经超过10年。做主播之前,她是暴雪游戏的死忠粉丝,制作了一系列以暴雪游戏为题材的游戏解说视频,以颇具个人风格的演绎在圈里出名。“先前已经完成了原始的‘资本积累’,因此转型做主播的时候很顺利。”

在直播平台这个风云变幻的场域里,每天有无数人涌入,也有无数人退出。夏一可的直播生涯相对平顺,和那些由于外貌被恣意点评的女主播们不同,夏一可在直播里从不露脸,但这却不妨碍她的粉丝们亲热地称她“女王大人”。

虽然受到众多粉丝的欢迎,但私下里,夏一可经常觉得自己“处在心理健壮很有难题的情形”。

“也许跟主播这个职业的特性有关,大家主播的作息很不健壮,常年见差点太阳,总待在室内,跟社会也有些脱节。”她觉得这些难题堆在了一起,总会在某个时刻点集体爆发。坏心情来临的那些日子,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自保,直到那种感觉自己“静悄悄地走掉”。

“能接受,都能接受。”夏一可对我说,“不能接受的那些人,早就已经离开这一行了。”

压力几乎是必然产生的。在心理学家李松蔚看来,对于有着庞大粉丝基数的主播而言,挨骂也许不是啥子人品难题、相貌难题、水平难题——仅仅是个概率难题。

主播和流量主们就像流通中的商品。“比如说有壹个商品,它的好评率有95%,中评率有4%,差评率有1%,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商品了,你不会为了那1%的差评就觉得这个商品不能要,由于你也了解,就算你做得再好,有些人就是会给差评。”

这些差评是在针对对象本身吗?“老一辈的人,受到了批评之后,会觉得那个被批评的人就是自己,那么自己就要去反思。他们的生活高度依赖于大众的评价。”李松蔚说,“但现在流量主们被骂作傻×,他们只会觉得这是正常职业的一部分。正常职业就包含了要被一部分人消费。”大众的恶意,只是他们被消费的方法其中一个,本质上和其他被消费的方法并无分别。

道理特别简单,主播们在这一行干得长了,也都想得清楚。但在实际情况中,当主播们遇到流言蜚语时,他们依然要学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去消化——愤怒还击是消化,沉默接受是消化,回避和遗忘也是消化。身经百战的主播们,为了在这个行业里做下去、做得长久,他们都有自己的应对方法。

主播和主播之间的情况也有不小的差异。他们由于不同的缘故进入这个行业,追求不同的目标,遇上不同的人和事,也面对着不同程度的压力。难题永远是存在的,而他们寻求自洽的方法通常有两种:一种是化解了难题,另一种是虽然难题没有完全化解,但这条路上依然有自己想要的物品。

对于一些主播而言,难题是可以化解的。对他们而言,事务并没有那么复杂。他们游戏打得好,因此他们直播。关于恶意,关于关于职业中的辛苦,这些难题偶尔也会发作。他们也会不爽,但他们能够把不爽忘掉,再继续下去。

夏一可给我说明了同样在斗鱼上直播的No总(Nostalie)。“他说他特别喜爱打游戏,每天比我还‘肝’,能播上十多少小时。”夏一可告知我,“他号称‘熬死水友’……但人家就是真的喜爱这个游戏才去做的,他不觉得是个负担。”

“其实还是蛮累的。” No总对我说,“人肯定是累的,偶尔心也有点累。”

No总轻描淡写地用“换了壹个直播内容”来概括那次的事件。他反复提到的一句话是:“习性了就好。”对于网络暴力和日常的心理压力,他看得相对开:“要做这行就只能忍了。自己去调整一下心态,否则的话做不了。”

在四五年的直播生涯中,他对游戏几乎从未厌倦。“一边打游戏一边直播,等于于把自己喜爱干的事务变成职业,能够赚钱养家,其实还是可以的。”他做直播前曾经在一家负责3D建模外包业务的企业职业,那对他来说反倒不能满足。“上班就不能玩游戏了,这才是有冲突的。”

同样在直播中获取更多高兴的还有B站的长喵。他才20岁,但已经直播了4年,老练得很。“我在直播方面还是蛮幽默的,基本上整个直播间从早到晚都在笑。”他乐呵呵地对我说。

这种情形也不是一开始就有。“我以前打《lol》的时候还是个喷子,谁敢骂我我就骂谁,但后面粉丝慢慢多起来了,就不想把负能量带给他们。”也许由于长喵本身年龄和风格的缘故,来看他直播的粉丝们年纪也都相对小,长喵更感觉自己要为他们负责。他不但不会由于受到攻击而回怼,反倒是他的粉丝内部内讧起来的时候,他会诚恳地为两边粉丝给彼此道歉。

他每个月播出的有效时长都会超出安宁台方签下的保底时长。“去年我播了359天。”在这么高的直播强度下,长喵感到自己的生活有点被直播占据了。

“我觉得我跟整个全球都脱节了——不光是社交圈的难题。地铁手机付款出多长时间了?很长时刻了吧,但我是前半年才了解的。”现在他也适当地作出了调整,往自己的日常生活倾斜了一些。

而在另一些主播身上,这样的挣扎更加复杂。对于那些显而易见的压力,像是无缘无故的恶意、说话时的小心翼翼、职业带来的抑郁心情,他们未必能够全然消解,但他们在直播中收获了更多更重要的物品,而这成为了他们必须走下去的理由。

对夏一可而言,被很多人喜爱是她做主播最本源的动力。

她已经被很多人喜爱了。各平台上加起来超过400万的粉丝、圈子里响亮的名声、潮水般的追捧,但她说,“人会越来越不知足”。

化解的方法就是变得有趣、再有趣一点,夏一可对此已经驾轻就熟。“对于大家大部分主播来说,要如何跟观众互动,如何讲有意思的段子,如何把这个事变得有趣,这已经成为了大家的本能。”

夏一可有很多主播兄弟,有时会在一起聚会。她发现聚会上的人都有同样的本事,能让人随时随地笑起来。“我觉得直播做得好的人,他们一定都已经慢慢把自己锻炼成壹个有趣的灵魂。”

她很轻松地表示:“这是职业技能,没啥子难的。”

在夏一可心目中,黄旭东是她希望自己到了一定年龄后会拥有的情形。“他一个想得开的人,他了解啥子是该去坚持的,啥子是不必在意的。”

和那些在直播行业火爆之时才涌进来的主播们不同,黄旭东一早就待在这个圈子里头了。他一开始作为《星际争霸》的赛事解说走红,直播行业兴起之后,他顺理成章地成为最早的一批主播。

“我做直播完全是为了挣钱。”黄旭东对我说。

如今他自己有经纪企业,手头签了很多主播。他也了解这些主播们在播的时候“情形也许是很孤独、很苦闷的”,但黄旭东没有这种烦恼。

也许是由于他不一个人直播。他通常跟搭档孙一峰一起上播,两人合作十多年了。一起直播让他找到了“跟兄弟在一起的情形”,他认为这减轻了日常职业中的枯燥,直播甚至是他一天当中最开心的时刻。

黄旭东觉得自己面临的最大难题是“星际争霸”系列在国内越发小众——热度不高,很容易遇到瓶颈期,相关选手和主播得到的收益也不多。他不确定自己播了这么长时刻的“星际争霸”啥子时候会真的“凉凉”。

“我每天早上起来都觉得应该要到头了。”他对我说,“到头的意思就是,大环境没有了。比如说暴雪不再做‘星际争霸’的比赛了,或者外面已经没有选手了,直播也挣差点钱了。”

虽然压力不会自己消失,但人的抗压能力会随着年龄和经验的增长而变强。“我年轻的时候在意的事务太多了,天天跟人吵架吵到天翻地覆,每天都是很大的‘节拍’。现在年纪大了,不理就好了。”黄旭东告知我,“只要你做的事务对得起自己的内心。”

火狼在直播平台上寻求自我实现。他是传统纸媒出身的游戏媒体人,在几年前的纸媒下岗潮后成立了网络媒体,写文章、做视频,撑到去年6月,宣告失败。“说白了,活得挺惨,企业倒闭,外债累累。”

虎牙在那个时候找到了他,开出了很不错的条件。“以我实际的直播人气,这个薪水完全属于特批了。”火狼说,“他们看中的也不是我的直播能给平台带来多大名气,更多的是看中我在媒体,或者说作为‘意见领袖’方面的影响力。”

他从去年8月起开始在虎牙做直播。开始的半年,他在迷茫中摸索。直播这件事对他来说“有点太年轻了”,从表现形式到内容运作都要从头学起,但他觉得现在已经在直播平台上找到了壹个做媒体人的情形。前不久跟虎牙又续了两年。

他对自己的定位是“在直播平台做内容的游戏媒体人”。从纸媒到网媒到直播,他的心态有所改变,但他并不认为自己会为了“讨好观众”而在内容上作出妥协,“应该说是服务”,他不断地进修用当下大众更为习性的形式去输出。

但“服务”的效果并不理想。“当下最大的烦恼还是人气不足。”他不无惆怅地说,“有时候自己感觉发挥得很好,但下播后看到新增粉丝数不多。”

签约了直播平台后,他一直在努力地适应自己的新生活。在大量的输入和输出之间,他试图寻找壹个平衡。“每天起码大概四五小时要放到直播上,确实会对资料搜集啥子的造成一些影响,因此我在直播之外已经不玩游戏了。”

他标准自己做到“随时把握流行”,一年下来,觉得自己的情形还不错:“观众让我聊聊这个,聊聊那个,大部分时刻我还是能接上话的。”

虽然此前在转型期故事过几次失败,在经济上和心理上都面临极大的压力,但他依然选择相信直播平台的潜力。“想让更多的人了解,直播是可以做好内容的。”

同样想做好内容的还有夏一可。作为创作者,她极度爱惜羽毛。她标准自己的作品是好的,是对观众负职责的。

她曾经很在意他人的评价。后来她认为这样没有用,还是应该更多地坚持自我。“我要先做壹个我喜爱的自己,接着看看这个我喜爱的自己是不是会被别人喜爱。

她对自己的标准极高。“也许是我个人性格的难题,我大部分的压力来自于我自己。或许观众不觉得我今天直播效果不好,但我觉得自己今天直播效果不好,我就会很难受……一整天我都会很难受。”她说,“我会标准自己每一天都比昨天做得更好……我永远无法平衡,永远不能满足。”

“如果不做这一行的话,你会过得比现在好吗?”我问。

“不会,完全不会。”她斩钉截铁地回答。

B站主播老白(OldBa1)没有想那么多。在他看来,任何一种生活都要付出代价,主播也只是其中的一种。

老白比绝大多数主播都要拼。B站直播区最近搞活动主题,他几乎全身心地扑在直播上,每次回我消息都是凌晨。后来在采访的经过中,老白很抱歉地给我解释:“由于我那会儿才下播。”

老白的粉丝主动找到大家,给大家说明了这位“山东小城市的普通男孩”。粉丝告知我,老白一开始做银行押运,后来才做了主播。他在直播《第五人格》的经过中红了起来,短短的时刻内就积累了超过60万粉丝。“去年年底B站的课金活动主题,他在B站主播中排第二。”

老白认为这些成绩都是努力换来的。“我以前在放假或是双休日的时候会加播,有时每天播12个小时,中午12点到晚上12点,一边吃物品一边播,除了上厕因此外基本上都在播。”

“12个小时?”我问他,“那岂不是特别辛苦?”

“其实不光是银行押运,我还在生产零件的流水线上职业过。”老白对我说,“当时一站就是12个小时,中午也就1个小时的吃饭休息时刻。”

“我干了两天,脚上就都起泡了。”他补充,“如果你说直播累的话,相比来说,我以前干的这些活,才真是又累又苦,赚得又少。我就觉得直播并不算累了。”

老白的粉丝告知我,由于老白蹿红太快,在主播组团游戏时又担任队长的人物,马上就被黑料缠身。虽然黑料本身多半无稽,但相对过分的是,“他的贴吧已经成为了这个圈子里的主播黑料吧,全都是针对各个平台主播的扒皮帖”。

老白完全没在采访中提到这些细节,他用“网络暴力”笼统地盖了过去。“最开始遇到网络暴力的时候,得有半个多月睡不着觉,但后来心态就放平了。不看不理,我睡我的觉。”

“我本来不把自己当主播看,和大家聊天很天然,但这时候就会有弹幕跳出来,说我智慧低不会讲话,不照顾别人……咱们都是正常人,突然间一堆人说你不好,但你明明不是那样的,你肯定会很难受,但又没办法辩解,只能自己慢慢消化这种压力。”

老白把自己逼得很紧。12小时的直播令他身心俱疲。“下播之后,只想躺在床上啥子都不干。”可他也不肯有丝毫的松懈,“我已经是个全职主播了,感觉已经没有啥子退路可言。”

在我的接触到的主播里,真正在医院被确诊为抑郁症并在服药的只有身为Up主兼主播的小宁子。她在先前已经有一些抑郁心情,直到3个月前的某一天,她做了一段关于动画片《爱,死亡,机器人》的视频放上网络,而且被平台放在了主推位上——那段视频意料之外地遭遇了大量的恶评。

“也许是由于我发得晚,视频又是相对浅白的安利给——但那个网站之前已经铺垫了很多篇关于它的深度文章了。”小宁子解析说,“也有也许是用户更喜爱看看文章,听听电台,不喜爱视频。总之不太合适……但我也就是随手一发。”

那段视频被人骂“蹭热度”“太肤浅”“乱七八糟”,骂声之汹涌,就连站内的某位“老大”出来帮她说话也没能压住。

当天她崩溃痛哭,跟企业请了假,直接去了医院。

接受治疗之后,小宁子觉得自己的情形比之前好了许多。她学会了给自己“减负”。“以前会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对别人负责,但病了以后,医生告知我,‘能力越大,职责越大’这句话是有难题的。”她说,“我现在觉得这句话就是放屁——大家都是人,能力越大就是能力越大而已,也许事务是可以多做,然而职责不能更大了,否则就会被压垮。”

由于及时治疗,目前她的病情已经被控制住了。她在这场病中学到的重要一课是:“我只要做自己,只要为自己负责。”小宁子试着把主播和Up主的身份作为表达自我的渠道,“其实有助于我个人的病情恢复”。她做了3条关于抑郁症的Vlog,希望帮到更多人。

在李松蔚看来,大多数主播们最终都能够处理好自己的心情,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。“如果你用壹个特别传统的眼光来看这些,你就会觉得这些人其实内心在滴血,或者是在防御,又或者就是麻木了感觉差点。”他告知我,“然而其实你真的跟他们天天接触,你会发现也许不是这样。”

夏一可曾经问道,“何故大众的恶意来得那么莫名其妙?”正由于这些恶意完全没有来由——并非针对主播本人,而只是某个人心情宣泄的出口——因此才无须计较。恶毒不包含啥子丰盛的含义,恶毒就是纯粹的恶毒,是当代生活中一种被“扁平化”了的心情。

“这种恶毒就是主播们要交的税。”李松蔚说。他认为,如果想明白了这一点,主播们往往就能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。

在李松蔚看来,恶毒被“扁平化”后,由于恶毒而产生的抑郁心情也被“扁平化”了。“流量主们哪有不开心?他们开心得很。”李松蔚说,“就像现代人经常讲自己很抑郁或者不开心,这就已经是生活的常态了——谁没有呢?对吧。大家都活得很不要易,只是有的时候大家会把这种心情讲得很动人。”

李松蔚告知我,他认识的壹个流量主,曾经因在一篇文章里的言论被骂得很惨,直接骂上了热搜。第二天去企业的时候员工都很低气压,但他完全没所谓,反倒很轻松地问员工:“上热搜对大家有啥子好处?”

根据他的观察,他指的心理准备,是这些主播们会越来越把“我”这个物品当作一个客体,而不当做是“我”本身——这是一种“自我的分离”。

“如何样去打造自己的人设,如何样去跟他的粉丝互动,其实这些物品都慢慢地变成了专业化、职业化的经营。”李松蔚说,“所谓的‘我’,也许在他们心中就一个在职业上要去操作的壹个对象,成为了所谓的人设。”

这种“人设”并不像大众通常领会的那样,是在扮演壹个和自己本身不同的人物,而更像是一种“职业中应有的情形”——“自我的分离”让主播们能够在两种情形之间自如切换。

“比如我今天很不开心,然而我待会儿要去讲笑话逗大家笑,那我就去讲笑话——好吧,我讲完了,我回头接着哭。没关系的。”李松蔚这么形容道,“然而在我上班的时刻,我要对得起给我钱的人,我要对得起我的客户。这就是所谓的职业人的心态。”

“这有点……像是异化?”我说。所谓“异化”,最为直白的解释是:人类将自己物化成为生产工具,成为资本主义体系的一部分,而对资本主义逻辑的服从,一方面能够带来切实的利益,但另一方面也冒着失去自我的风险。

“我并不认为这是异化。”李松蔚说,“上一代的人看下一代,永远觉得是异化。但当你站在他们身边去领会的时候,不会用异化这个词。你会觉得它就是一种进化。”

或许每壹个主播在决定打开摄像头之前,都为自己要面对的物品做好了准备。但就算他们仍然会遇到那些让自己心情低落的时刻。并不是全部人都能完成李松蔚所说的“进化”。即使对于经验丰盛的主播们而言,将某种程度的自我从身上切割出来,变成任人评价甚至发泄的产品,不去理会那个“自我”招致的任何恶意,依然是等于难的事务。

生活仍在继续。夜幕降临,大众结束了一天的职业回到家中,而主播们的职业则从这个时候开始。晚上七八点到凌晨,这是他们的黄金时段。主播们坐在桌前,打开PC,调整摄像头,进入自己的直播间。在线人数一点一点攀升,弹幕雪片般地飞过眼前,他们露出笑容,给粉丝们打招呼。

等待他们的夜晚还很漫长。